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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百三十七章 早晚出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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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去找他們問問!”鄭愛芬臉上很生氣,口氣很堅決,但屁股卻坐在椅子上,動都沒動一下。肢體動作,能從側面反應一個人的內心想法,雖然不絕對,不過多少有點參考意義。林渺淡淡然看著鄭愛芬,默默感謝一下她精神上的支持,可林渺也絕對相信,鄭愛芬不可能真的為了他,去找省廳的人單挑。道理很簡單,因為這麽做對她來說,沒有任何好處。

“算了,就當來旅游了。”林渺很平靜地接受了被取消名額的現實,心裏只是可惜浪費了整整一天的時間。有這來回奔波的功夫,他題都能刷兩套了。幸好他每次出門,都會習慣性帶試卷在身上,想想等吃完早飯回酒店,還能稍微彌補一點回來。順便讓清清去買張火車票,杭城和東甌市目前之間沒有直飛的航班,也是煩得很。

見林渺沒當回事,王斌也就收起了同仇敵愾的表情。

林渺給斌哥一個朕收到的眼神,然後默默拿起那份《曲江早報》,又看了眼寫《十問東甌市政府》這篇報道的記者的名字。不是佳音,很好。不然這妞脫褲子的能力未免也強得太可怕了如果真讓她發展出如此巨量的姘頭,那麽大一股社會力量,靠一個器官串聯起來,某天要是聯合起來發難,林渺還真怕自己會扛不住。

放下報紙,等了片刻,六個人的面條就上來了。林渺從昨晚到現在就吃了一碗泡面,這時早就饑腸轆轆,於是吹著熱氣喝口湯,沒一會兒功夫就讓大海碗見了底。

吃相斯文的陳漁看得心驚,低頭瞧瞧自己碗裏剩下的面條、配料、湯湯水水,吃了半天就跟沒吃過一樣,忍不住吐槽林渺道:“你這麽能吃,怎麽光吃不長啊?難道是吃多少拉多少?”

邊上幾個人被陳漁一說,胃口瞬間就沒了。鄭愛芬和姜勝善無語地放下筷子,鄭愛芬無言以對地看著陳漁,要不是看在她爸媽的份上,這小姑娘其實也不見能拿全市第一。

外國語初中嘛,哪個孩子家裏沒點背景。

陳漁一路既靠實力也靠背景上來,到了省裏,其實規則也沒區別。

只不過這回輪到別人占上風了而已。

可見“不是不報,時候未到”的意思,並不是說要寄希望於漫天神佛跳出來幫忙攘除奸兇,而是說在同等環境和條件下,總會有人按奸兇的規則,以更強的實力碾壓奸兇。區別只不過在於,碾壓奸兇的人,有時候是從九天而下,直接一巴掌呼死奸兇,連掙紮的機會都不給,俗稱惡人自有惡人磨;有時候則是後來居上,慢慢讓奸兇在等死的恐懼中接受失敗,俗稱屌絲逆襲覆仇記,外國文學界友人則將之描述為屠龍少年終有一日變成惡龍。

總而言之,幹壞事的人,必將敗亡於壞事背後的邏輯。

就像林渺昨天能被免賽保送上來,今天就能被莫名其妙除名,誰讓他不參加市裏的比賽就出門的?所以被人抓住這個把柄做文章,那也是沒辦法,屬於半個活該之所以是半個,是因為市裏的傻逼居然連形式都懶得做一下,也不能全賴林渺一個人。

不過有這麽一回經驗教訓,渺爺覺得自己也算是學到了。按他現在的江湖地位,今後無論做怎麽,都要步步小心,就算能保送上京華或者京大,那也依然要參加高考。

程序上的事情,絕容不得一絲半縷的疏忽大意。

一行人心情各異地返回酒店,林渺重回早上睡覺的房間,便安安心心做題。陳漁則去了鄭愛芬的房間,安靜準備下午的比賽。

等到午間飯店,鄭愛芬突然過來向林渺招呼,說是臨時接到通知,要跟姜勝善一起先帶陳漁去另一處聚餐點所有選手比賽之前吃頓飯,順便拍個合影,省得比賽後再花時間。

林渺表示十分理解,並沒有多說什麽。

畢竟除了杭城本地人,其餘城市的選手都是大老遠趕來的,今天比完賽,馬上就要準備回家,真心沒那麽多精力再趕飯局。而且比完後名次都出來了,再坐在一起吃飯,估計個別人也吃不開心,所以還是賽前就搞個友誼第一的場面,自欺欺人一下比較和諧。

黃清清對老板居然連頓午飯都蹭不上的待遇感到很屈辱,終於有了點主辱臣死的覺悟,於是等鄭愛芬三個人離開,就強烈建議老板,午飯一定要吃頓更好的,氣死他們。然後林渺扔給她二十塊錢,讓她去早上的那家店,買了三碗面條回來,加兩個蛋。

很是慷慨地成功氣死了黃清清。

日出日落,寧靜的午後一晃而過。

林渺也在杭城的酒店裏,平靜地完成了自己今天的作業。

沒有等來反轉,只等來了比賽結果。

下午五點半,鄭愛芬和姜勝善帶著陳漁回來,小姑娘一進門就崩潰了,抱住林渺就嗷嗷大哭。林渺還當她被人潛規則了,問了鄭愛芬才知道,原來向來水平穩定的陳漁小美女,今天比賽的時候居然中途卡殼,忘了自己演講稿的內容,最後勉勉強強應付完,拿了個全場倒數第一。

不過倒數歸倒數,還是順利拿下一個全省三等獎。

陳漁對這個獎狀很是感到恥辱,淚盈盈對林渺抱怨道:“早知道我就不來了,丟死人了,都怪你不好,我早上以為少了個競爭對手,一放松就沒好好準備,你要是沒被取消資格,我肯定卯足力氣準備的,嗚嗚嗚嗚……”

“這特麽也能賴我?”林渺臉上一堆黑人問號,然後拍拍陳漁,常規操作道,“沒事的,人生這麽漫長,將來還有的是當眾丟臉的機會,你慢慢丟著丟著就習慣了。”

陳漁哇的一聲,被林渺安慰得徹底情緒崩潰。

正哭得傷心,林渺書包裏的手機又響了起來。黃清清拿出手機,見屏幕上顯示“大師兄”三個字,在林渺眼前晃了晃,林渺用手捂住陳漁的嘴,接過手機按下了通話鍵:“師兄好。”

魏軍低沈的聲音中,帶著幾分笑意:“你身邊有傳呼嗎?我有個東西發給你看一下。”

“我在酒店裏,應該有的,我馬上讓我秘書去弄。清清。”林渺把手機遞給黃清清,“你去前臺問一下,給我師兄發個傳真號。”

“好。”黃清清接過手機,麻利地出了門。

鄭愛芬不由羨慕道:“我工作快十來年了,到現在都還沒資格配秘書呢。”

姜勝善則惋惜道:“我本來倒有個秘書,可惜突然就跟我辭職了……”

林渺的嘴角微不可察地動了一下,但總歸身份眼界地位都今時不同往日了,那點對小人物倒黴的幸災樂禍,也就僅僅只是一瞬間而已。

等了五六分鐘,不見黃清清回來,陳漁卻依然哭哭唧唧個不停。鄭愛芬和姜勝善也沒著急走,而是征詢林渺的意見,要不要晚上出去玩一圈,排解一下情緒。

林渺卻呵呵一笑,說道:“屁點大的事情,有什麽好排遣的?我是來鍍金的,又不是來拼命的。這回運氣不好,這層金沒鍍上就算了。明天《尋仙》第四冊上市,我回去還有個書迷見面會,市裏證監局跟我還有個談話,市金融辦的人也要過去。那麽多事情等著我去處理,什麽心情不心情的,我哪兒有時間考慮心情問題啊?每天多少人指著我吃飯呢!”

鄭愛芬和姜勝善無言以對。

行吧,小豆丁你贏了,恕阿姨們層次太低,已經跟不上你的境界……

林渺又隨口問道:“一等獎是杭城的吧?”

“嗯。”鄭愛芬點頭道,“杭城兩個孩子都是一等獎,還有個名額是甬城的。”

“正常。”林渺道,“本來按道理應該是杭甬甌各一個,我出局了,我那個名額就歸杭城了。”

陳漁一聽,頓時就哭得更厲害了:“這麽說要是我沒失誤,也可能是我啊。”

林渺很冷血道:“孩子你想多了,你不管失不失誤,結果都是三等獎,果子早就分好了。社會就是這麽黑暗,人生就這麽殘酷,道路就是這麽曲折,爸爸厲害的孩子前途就是那麽光明。要不你先擦擦臉吧,眼淚對皮膚不好,洗把臉再接著哭,給皮膚留點喘息的機會。”

陳漁嗷的一聲,就沖進了衛生間。

班花姑娘在衛生間裏放水洗臉的時候,黃清清終於找到了回家的路。

清清笑得跟個傻子一樣,飛奔進房間,手裏拿著張紙,一進門就亢奮地大喊大叫道:“老板!你太厲害了!我要崇拜你一輩子!我這輩子都崇拜你!”

屋裏所有人全都看傻子的眼神看她,黃清清卻依然尖叫個不停,把手裏拿的紙遞給林渺,不住道:“你看!你看!你自己看!中辦的!中辦還有批示的!”

林渺和鄭愛芬瞬間眼睛一亮。

中辦還有批示,那寫批示的人豈不最起碼也是……

鄭愛芬急忙湊過來,首先映入眼簾的,是一個大標題《中國在第三次工業革命到來前必須做的準備》,再往後看,三個署名,前兩個不認識,荀建祥和魏軍,最後一個,則是林渺。

鄭愛芬頓時眼珠子都瞪圓了。

八歲的小孩,把文章發到了中辦的內參上??雖說只是第三作者,可也照樣讓人感覺毛骨悚然啊!以前只覺得甘羅十二歲拜上卿很是扯蛋,可結果現在現實比傳說還扯蛋!

她兒子今年也八歲,連每天晚上睡前堅持刷牙都還做不到。

同樣是人,為什麽差距會大成這樣?

難道自己生的是只返祖的紅毛猩猩?

鄭愛芬震驚於林渺的署名,林渺卻看著文章最上方的批示目瞪口呆。

批示上的內容,大意分成兩部分。

第一部分是說面對可能性較大的全球性的生產工具革新,有準備比沒準備強,有必要支持和鼓勵發展相關產業,有關部門要多跟進、多關註、多了解情況。第二部分則直接跟林渺目前的處境相關,說是鑒於文章分析,互聯網對資金有較龐大的需求,因此可以允許有資質的企業,依靠金融工具和金融渠道,合法獲取資金,幫助企業完成前期的紮根工作,存活下來。

所以這是……免死金牌?!

林渺腦海中不由自主地就蹦出這麽個詞來。這時鄭愛芬從林渺八歲發內參的震驚中緩過神來,也跟著快速瀏覽了一遍批示,沒看出是誰寫的,也沒看出這批示中蘊含著什麽玄機,只是從最後一句“交證監總會各主要同志閱”裏看出,仿佛是跟股票有關系。

她不由看看林渺,想從林渺臉上看出什麽端倪。

卻見林渺很平靜地把這份覆印件折了起來,又問黃清清道:“就這一張?”

“嗯。”黃清清道,“他說剩下的發你郵箱了。”

林渺點了點頭。魏軍這篇文章,應該只是個簡單的概括。真正的大文章,估計還是要等去國外考察回來再慢慢動筆。不過也難為師兄了,為了救師弟狗命,居然提前把課題扔了出來,這樣少不得要被有心人盯上。等回家之後,得認真看看師兄到底都寫了什麽。

鄭愛芬見林渺這麽淡定,就沒往深處去想,激動的心情,也很快平覆下來。這件事總歸和她關系不大,而且貌似也不好隨便拿出來宣傳內部參考,就意味著政策上和大方向肯定還沒有定論,地方上冒冒失失扯虎皮的話,不但容易扯到蛋,而且搞不好就要被扒掉一層皮。

決定暫時離林渺遠一些的鄭愛芬,沒再多問。心裏甚至暗暗地想,等下個月林渺去京城參加全國初中生作文競賽,她幹脆就請假好了,而且話說回來,到時候林渺也不見得還有機會去。省裏都敢這麽公然取消林渺的參賽資格,擺出遠離林渺的姿態來,那麽水更深,形勢更覆雜的京裏,要把林渺攔在門外,也就沒什麽好奇怪的吧?

這一夜晚飯過後,幾個人全都在各自的房間裏沒再出門。跟陳漁同住一屋的林渺,完全沒在乎陳漁的感受,和洛漓打了40分鐘的長途電話,好說歹說終於把小luoli哄住,很是抱歉放了她一次鴿子,沒辦法去京城參加英語演講比賽,但是保證作文比賽一定會去……

夜幕沈沈,萬籟俱靜。

打完電話的林渺,沒一會兒就在陳漁的懷裏睡了過去。陳漁卻滿腦子都是早上丟人的畫面,輾轉反側,越想越生氣,越氣越精神,幹脆扔下林渺,爬起來看星星。

而就同一片星光下,千裏之外的京城某處,某大佬不算湊巧地也跟陳漁一樣,正無奈地仰頭望天。他身旁不遠處的桌上,正放著一份內參,內參開著,正是林渺那份覆印件的原件。

大佬深深地抽一口煙,腦海中想起某個小屁孩長發飄飄的樣子,不由得無語一笑,眉頭微微展開。誰能想到,一個八歲的小孩,居然能搞出這麽大的動靜,真是活得久了,什麽都能見著。

辦不好辦,放不能放,為今之計,只有拖了。

一邊拖著,一邊想辦法把扛旗者的臉面打掉,事情自然而然就會有結果。

再說了,說不定都不用著特意花什麽力氣呢……

就國內股市這麽個熱度,早晚要出大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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